九名早已候立阶下的太监捧着覆着龙凤图案黄缎的金盘,缓步上阶,在堂中一字排开。众人争先恐后地往前挤,睁大了双眼,都要看看公主的嫁妆是什么。却见那些黄缎平平的,不知所覆何物。不过,只看九名太监步履轻快,神色从容,便知盘中盛的不会是沉重压手的物事。
赐福上前,将黄缎一一揭下。“哇!天哪!俺的天爷哟!”立刻,人群中响起了潮水般的惊讶、赞叹声。
九具金盘中,闪烁出一片璀璨明丽的光华,刹那间,就连堂内粗如儿臂的数十支明亮的南越蜜烛,也全失去了颜色。光华,来自一粒粒大如鸽卵的明珠,每盘十二粒,九盘共计一百零八粒!
一百零八粒明珠,在烛火的映射下,流光溢彩,晶莹圆润,珠光闪烁得人眼无法直视,每一粒明珠,都如在滴溜溜地转动,放射出耀眼的光辉。整个中堂,立刻都浸沐在这比阳光还要明亮灿烂百倍的熠熠光华中了。这样一粒明珠,世上已是万金难求,而此时,却是一百零八颗明珠,粒粒一般大小、一般圆润、一般光泽,这才真正是世所罕见的无价珍宝了。
赵长佑又催宁致远更换吉服,好配他驸马爷的身份。在他的笑声中,又上来了八名太监,各捧冠、带、衣、靴等物,不由分说,便簇拥着宁致远去后堂更换。而端王则嘻嘻笑着,请宁澹明找人带路,他要去伺候昭阳公主更衣。
宁澹明此时除了笑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于是马骅自告奋勇,领了端王及八名宫女,到第五进院子昭阳公主的房外,恭请开门。昭阳公主已得了讯息,正在疑惑:本朝的六王之中,并没有一位端王呀?遂隔门相询。端王嘻嘻笑着道:“姑姑,是我呀,我是长僖!”
“咦?”她急忙开门,“长僖?怎么会是你?你几时成了端王了?”
“那是几天前,十九郎才求父皇封的。”赵长僖端详了一下她,妒羡相掺,“姑姑,你可好了,抛下我们,一个人跑这纳福来了。”
昭阳公主微微一笑:“延年哥哥还好吗?”
“好什么好?”赵长僖笑容消逝了,“他为人谋,无不妥帖,可一轮到他自己,哪一次不是搞得一团糟?”
昭阳公主亦低下了头:“就这样,还有人巴不得他快些死呢!”马骅的头也低下来了。
“算了算了,姑姑的吉时要紧,可不敢误了。”赵长僖忙打岔,“姑姑你快换妆吧。”吩咐身后肃立的八名宫女,“快伺候公主殿下更衣。”
宫女进到屋内,关了门,先伺候昭阳公主褪下原先的礼服,卸了才梳的高髻,换上一袭百鸟朝凤金黄色大袖丝线罗袄襦,下着大红色鸳鸯戏水千褶曳地罗裙。这裙幅长达九幅,中施细裥,裙方一上身,便有一阵馥郁的香气飘散。再披一件祎衣,衣上织绣两雉,并列成行。称为“摇翟”,外套夜红龙凤纹对襟宽袖褙子。然后挽一个万年同心誓,鬓上簪六支龙凤蝶簪钗梳篦,然后再戴上一缕金云月冠,冠土缀满了七宝,冠顶部饰金色朱雀,再在额发的位置,安插镶玉白角梳子,梳齿上下相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