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就在越浪杖端离马球不到一寸的刹那,宇文朔的鞠杖已后发先至,擦触球儿的底部,令球儿非常有节制的弹高了两寸许,越浪痛失机会,杖落空处。
宇文朔鞠杖小旋一匝,回过来刚好命中马球,竟又故意将球送往敌人那边场来,既是示威也是示好,摆明先礼后兵,先让一着。
如此人物,可赢得敌手的尊敬。
识者爆出如雷彩声,大部分人仍是一头雾水,不晓得发生何事。
高攀龙一声“承让”,策马冲前,接着正要滚出场外的马球。
球赛展开。
啼声骤起,一时间健儿们策马漫场奔驰,或急或缓,乍看似乱而无章,懂看的知双方均为球场上的劲旅,一进一退,暗含法度。
高攀龙双脚夹着马腹,上身侧弯至与马背平行,杖不离球,球不离杖的控球着地从赛场东缘贴边推进,眨眼过中线。
两队队员非蓝即绿,泾渭分明,赛马则挂饰缤纷,在绿油油的大草坪上作赛,不用看球技足令人目眩神迷。
越浪催骑过中线,将掉转马头返回己方的宇文朔逼在左方,敖啸则风驰电掣的在他右方直入敌境,支援在右方场边控球从大外档朝北球门推进的高攀龙。
岭南队三位主将,全面进犯,是因其排阵使然,乃放手强攻的布局。
与独孤倩然差不多年纪的长孙持国,一声呼啸,快马加鞭的从球门左方的位置斜斜往高攀龙冲刺而去,拦截对方,他的鞠杖举在头上,不住旋动,发出呼呼的破风声,声威夺人。
宇文愚则和乾舜在离己方球门十多丈处来回奔驰,神态均是好整以暇,毫不紧张,似让马儿热身做准备工夫,多于应付敌人的初攻。
独孤倩然不退反进,缓骑前进,坐骑踏着战步,配合她优美的体型,颇有与马儿起舞的娇姿,赏心悦目。
与高攀龙相对的另一边,关中队的季承恩更摆出隔岸观火般的姿态,坐骑人立而起,发出嘶鸣,落地后来个原地踏步。
岭南队后方三员吉子方、崔适、贝青恒缓骑推前,布成后方。
球儿一动,无有不动。
马球像会射出系线,将赛场所有作赛的健儿连结起来。
龙鹰特别留意宇文朔,古拙魁奇的面容带着一丝笑意,并没有摆脱越浪的纠缠。
只是催骑与越浪并排奔驰,仍是以左手握杖,垂往地上,杖端触着草地,既似感觉着嫩草,又似是凭杖去掌握从大地传至蹄起蹄落的震动。
龙鹰心中暗叹,因预知此一筹的结局,就是关中队故意让岭南队先拔头筹。
近三万的观赛者全体噤口不言,默默的看着,只余呼吸之声。
“啪”的一声,高攀龙就在长孙持国赶至前,鞠杖一挥,将马球送出来,横越二百步的远距离,滚往敖啸的前方去。
敖啸立即加速,因若依他原先的速度,会失诸交臂。
终于有人喝彩叫好,气氛转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