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好了,熟悉的关中腔。云烨赶紧退后,双手乱扬,陕西话随口而出:“这位壮士,谁是羌人,你认错人了吧?”
大汉手中刀不撒手,停在半空,眼中全是狐疑:“咦,关中娃子,咋跑到陇右来了,你家大人呢?”
“没有大人,师傅过世了,我一个人从山中出来。”
大汉把刀插回刀鞘,上上下下地盯着云烨看,还走到跟前闻闻,“没有羊骚味,是关中人,不大的娃子乱跑个啥嘛?喂狼咋办?”
旺财见壮汉揪着云烨不放,不干了,张嘴就咬。那壮汉一松手,左手一抬闪过,右手闪电般地抓住旺财下巴,疼得旺财直叫唤。壮汉哈哈大笑,松手在旺财背上按了一下,说了声:“好马。”另外几个大汉见云烨和旺财如此狼狈,也哈哈大笑起来。旺财怕见生人,躲在云烨背后偷偷看这些人。为首的壮汉也在看云烨,云烨身上的衣服虽被树枝荆棘划得如布条一般,却做工精良,式样古怪,料子似麻非麻,但绝不普通;再看云烨眉目清秀,皮肤细嫩,双手纤细,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;脚下穿一双皮靴,看着古怪,却又适合他的打扮。壮汉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后悔,遂放缓语气说:“少郎君欲往何处?”
“在下自幼随恩师居于深山,不久前家师亡故,云烨为亡师守灵三月后,所居之地被山洪冲垮,无奈只有下山。想不到山下遇到狼群,幸而逃脱,便成了目前这种样子,在下决定去往长安,还望军爷告知兰州还有多远。”
“兰州距此只有不到六十里,就你这身板,带着一匹伤马,得两天。”
“诸位大哥这是运粮到何地?现在是何年?山中不知岁月,还请告知。”
“糊涂师傅带糊涂徒弟,连陛下去年登基都不知道,记住了,现在是贞观二年,至于运粮往何处,此为军机。”壮汉对云烨的问题充满了不屑,仿佛全天下谁都应该知道他伟大的皇帝陛下李二去年登基了。
云烨只觉头仿佛被巨锤重重砸了一下:贞观二年!李世民!到底没逃过虫洞的暗算,自己被扔到了一千三百年前,想想彻底远离的妻儿,这叫他情何以堪啊。云烨嘴里喃喃自语:“我如何才能活这么久?”
“你不喜欢吗?陛下登基难道不是大好事吗?”那壮汉见云烨脸色苍白,摇摇欲坠,用看甫志高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,只要云烨口里进出半个不字,那把横刀一定会砍在他脖子上。
“喜欢,怎么会不喜欢,陛下登基应该普天同庆。”
“那你哭什么?”
“喜极而泣。”
“那你多泣会儿,顺便帮你师傅也泣会儿。”
篝火点起来了,映红了围坐诸人的脸颊,云烨身边的这些汉子是大唐府兵,他们隶属于左武卫,却不是战兵,是辅兵,负责运送粮草、军械和各种补给。为首的汉子名叫张诚,是一位队率,下辖五十名军人和民夫若干。张诚本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夫,忙时耕作,闲时练武,关中子弟好武成风,故而在剿灭长乐王幼良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