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到这种地步,实在并不心甘情愿,只是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敦厚老实,可以托付终身的人。现在我愿意与你一起连夜私逃!”王文听了,十分高兴,急忙起床。鸦头也跟着起来。
这时听城楼上已打了三更,鸦头赶紧换成男装,两人急急忙忙一道走出妓院,来到王文的住处敲开店门。王文离家时,带着两头毛驴,推说有急事,叫仆人尽快备驴出发。鸦头用几道符箓分别系在仆人的腿上和驴子的耳朵上,然后放开缰绳,那驴子便飞快地向前跑。快得连眼睛都睁不开,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。跑到天亮,他们已到汉口,便租了房子住下来。王文对鸦头的奇异本领十分吃惊。鸦头说:“我如实说了,你不害怕吗?我并不是人,是个狐。母亲贪图赚钱,我天天遭受虐待,心里早积下满腹怨恨。如今幸亏脱离了苦海。逃出百里之外,她已无法知道我的下落,今后可以平安无事了。”王文听了,毫无疑忌之心,从容地说:“面对着比荷花还美的姑娘,我却家徒四壁,实在难以自我宽慰,恐怕你终究要离开我。”鸦头说:“你何必顾虑那么多。现在做什么买卖都可赚钱,三口人,粗茶淡饭,还是可以自给的。咱们可以先把驴卖了做点本钱。”王文按照鸦头所说的,在门前搭了个小店铺,和仆人一起干活,贩卖茶酒豆浆。鸦头做披肩,绣荷包,每天都赚一些钱,吃、喝、穿、戴都很有余。这样积累了一年多,逐渐可以雇用婢女和仆妇了。从此以后,王文也不必亲自操作了,只管检查和督促。
一天,鸦头忽然暗暗悲伤起来,说:“今晚当有大难临头,怎么办?”王文问她是怎么回事,她说:“母亲已经知道我的下落,必然逼迫我回去。若是派姐姐妮子来,我倒不十分担心,就怕母亲自己来呀!”转眼到了半夜,鸦头庆幸地说:“不要紧啦,是姐姐来了。”过了一会儿,王文当年在客舍见到的那个女子推门闯了进来。鸦头笑着迎接她。那女子骂道:“你这丫头真不知羞,竟敢跟着男人私奔,藏到这里来了。母亲叫我把你捆回去!”说着就拿出绳子要捆鸦头的脖子。鸦头愤怒地说:“我只嫁一个人,犯了什么罪?”那女子见妹妹顶撞她,更加愤怒,揪住鸦头,衣服都撕破了。这时家里的佣人闻声赶来,那女子害怕,就逃走了。鸦头见姐姐一走,便对王文说:“姐姐回去后,母亲必定亲自来,大祸不远了,得赶快想办法。”于是,鸦头急忙收拾行装,打算向远处逃难。老太婆突然闯了进来。她满脸怒气,说:“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不懂规矩,非得我亲自来不可!”鸦头赶紧迎面跪下,啼哭哀求。可是,老太婆连句话也不说,揪住鸦头的头发,狠狠地把她拎走了。
王文急得在屋里团团转,悲痛得不吃不睡。他急速赶到六河镇,希望花钱能赎回鸦头。但到那里一看,门庭院落如旧,住户却不是原来的人了。王文到处打听,都不知鸦头一家搬到哪里去了。王文悲伤地返回汉口。于是,他遣散了店里的伙计,处理了物品,带着钱回山东老家了。
几年以后,王文偶然到北京办事,路过育婴堂时,看见一个七八岁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