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间顾及别的事情;练了很久,他随手弹来,合于节拍,他自己不觉也受到鼓舞。美人就天天和他一起喝酒,下棋,他也快乐得忘记了读书。美人又怂恿他出门,去结交朋友,从此郎玉柱风流倜傥的名声很快传开了。美人说:“你可以出去参加考试了。”
一天夜里,郎玉柱对美人说:“大凡人们男女同居就会生孩子;现在我和你同居那么久,为什么还没生孩子呢?”美人笑着说:“你天天读书,我本来就说读书没有好处。你现在就连夫妇之道这一章还没有领悟,枕席两个字是有工夫的。”郎玉柱惊讶地问:“什么工夫?”美人笑着不说话。过了一会儿,美人主动和他亲近。郎玉柱快乐极了,说:“我没想到夫妇之间的乐趣,还有难以用语言表达的。”于是他逢人就讲,听到的人没有不捂着嘴笑的。美人知道后责备他。他说:“钻窟窿爬墙头的事,才不可以告诉别人;天伦之乐,是大家都有的,干嘛忌讳。”
过了八九个月,美人果然生了一个男孩,雇了奶妈来照料抚育。一天,美人对郎玉柱说:“我跟了你两年,已经给你生了孩子,可以分别了。住久了恐怕给你带来灾祸,那时后悔就晚了,”郎玉柱听了这话,流下了眼泪,跪在地上不起来,说:“你就不想想呱呱哭叫的孩子吗?”美人也很伤心。过了好久,她说:“你一定要我留下,就必须把书架上的书尽数散去。”郎玉柱说:“这是你的故乡,又是我的性命,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!”美人没有勉强他,说:“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天意,只是不得不预先告诉你。”
早先,郎玉柱的亲戚有人窥见过美人,无不惊讶,可又没听说他和哪家姑娘结了婚,于是都去询问他。郎玉柱不会说假话,只好沉默不语。人们更加疑心,这事几乎传遍各处,县令史公也听到了。史公是福建人,年轻时中了进士。他听到传说,十分倾慕、动心,暗中想看一看美人的容颜,于是拘捕郎玉柱和美人。美人听到消息,逃走了,躲得踪迹全无。县令恼了,把郎玉柱抓起来,革除他的秀才身份,动用各种严刑,一定要问到美人的去向。郎玉柱奄奄待毙,没吐露一个字。县令拷问郎玉柱的婢女,婢女只能说出大概情况。县令认为美人是个妖精,于是备车亲自来到郎家。只见书籍堆满房屋,多得没办法搜查,就放火焚烧;院子里浓烟凝聚,久久不散,像乌云四合那样昏暗。
郎玉柱被放出来后,到远方求得父亲的一个门生写了封信,得以恢复秀才资格。这一年秋天,他考中了举人,第二年中了进士。而他对那县令史公恨之入骨。他给美人颜如玉立了个牌位,早晚祷告说:“你如果有灵,请一定保�我到福建做官。”后来他果然以御史身份到福建巡察。他在福建三个月,查出史公多项恶行,抄没了史家。当时郎玉柱有个担任司理官的表亲,逼着郎玉柱收纳史某的爱妾,谎称是买来的婢女寄居在官署里。结案后,郎玉柱当天上表自陈过错,请求免职,携带那侍妾回家了。
异史氏说:“天下的东西,积聚就会招人嫉妒,喜爱就会生出魔障:那美人的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