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要用刑法惩处他。盘问差役们,并没有不同的供词,巡抚就责令州佐等人仍然返回原地,察访线索。
他们来到寺前,看见一个瞎子,相貌奇异,竖着牌子,上面写着:“能知心事。”州佐就请他占一卦。瞎子说:“你是为丢失银子而问卜的。”州佐说:“是的。”于是诉说先前丢失饷银所受的苦楚。瞎子立即向他要了一顶轿子,说:“只要跟着我去,就自然知道了。”于是照他说的办,州佐和差役都跟在轿子后面。瞎子说:“向东。”就向东。瞎子说:“向北。”就向北走。总共走了五天,进入深山。忽然看见一座城市,人口稠密。进了城,走了一阵子,瞎子说:“停下。”于是算命瞎子走下轿来,用手向南一指说:“看到有座朝西的大门,敲门自己去问吧。”拱拱手自己走了。
州佐依照瞎子的吩咐往前走,果然看见那座大门。他慢慢走进去。一个人从里面出来,衣服帽子是汉代款式,也不说自己的姓名。州佐向他说明来意。那人说:“请你留下住几天,我会引你去拜见当事人。”于是领他去一个地方,叫他单独住在一间屋子里,供给他吃喝。州佐闲着无事,信步走到屋后,看见有一处花园,就进去游览。只见古老的苍松遮天蔽日,细嫩的小草如同毯子。他转过几处回廊台榭,又看见一座高大的亭阁,踏着台阶进去,看见墙上挂着几张人皮,人皮上五官俱全,散发出熏人的腥臭味。州佐不禁毛骨悚然,赶紧退出来,回到住处。他料想自己的皮也要被剥下来留在异乡,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,便想着进退都是一死,也就听凭命运安排。
第二天,那个穿汉代衣冠的人把他叫去,说:“今天可以见当事人了。”州佐唯唯诺诺地答应着。那人骑着一匹烈马,跑得很快,州佐跑步紧跟着他。不久,来到一座官府门前,俨然像是总督府,黑衣衙役排列在两旁,气势庄严肃穆。那人下了马,领着州佐进去。又过了一道门,看见一个人,王者模样,他头戴镶珍珠的帽子,身穿刺绣的礼服,朝南坐着。州佐快步上前,叩头拜见。王者问:“你是湖南押解饷银的差官吗?”州佐应是。王者说:“银子全都在这里。这么一点点银子,你们的巡抚就慷慨些赠送给我,没什么不可以的。”州佐哭泣着诉说:“给我的限期已经满了,回去必定受刑,我向巡抚禀报,凭什么申述证明呢?”王者说:“这个倒不难。”于是把一个很大的信封交给他说:“拿这个去回复他,可以保你平安无事。”又派武士送他。州佐害怕得屏着呼吸,不敢分辩,接过信封就回去了。沿途的山川道路,都不是来时所经过的。走出深山后,护送的人就回去了。
州佐走了几天,抵达长沙,恭敬地向巡抚禀报。巡抚越发认为他是胡编,怒冲冲地不容分辩,命令左右立刻用绳索把他捆绑来。州佐慌忙解开包袱,拿出那封信来。巡抚拆开信,还没有看完,就面如灰土。立即命人给州佐松绑,只是说:“饷银也是小事,你先出去吧。”于是马上发下公文给下属官员,设法把银子补上,押运上京了事。过了几天,巡抚得了场病,没多久就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