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中木屋,小厮小五脸上满是惊奇,“少爷?你早有安排?”伊世羽微微一笑,抬起食指放于唇前。突闻一声鹰唳,响遏行云。半空之中,白鹰盘旋,打着圈儿坠入林中。它扑腾着翅膀,落在伊世羽窗台,抖动身子,撇去些许雪珠。小五看得目瞪口呆,亦是惊奇这白鹰从何而来。伊世羽伸出手来,抚着白鹰背羽,又从它足下,解下一段竹筒。原来是一头训练有素的信鹰。鹰性桀骜,不服管教,要知训练一头信鹰可比信鸽难上不少。不过窗外飞雪天气,也只有信鹰能够自由穿梭。由此看来,伊世羽竟在几天之前,便算准了天气变化,更是派出信鹰。只是这信鹰,又会带来何种消息?打开小截竹筒,筒中有一滚卷纸条。伊世羽轻捻纸卷,将它铺在窗台之上,眼神微动,已经纸上字迹看了一遍。他微微勾起嘴角,“果然不出所料。”小五似是好奇,张口欲言,又似是觉得不该如此冒失,便闭口不言。伊世羽只靠余光,已将他的变化收入眼底,笑着转过头来,“我布在黑一门的眼线送来的些许信息。”小五稍稍一愣,立即赞道:“不愧是公子。就连黑一门之中,都有您的眼线。”“不必恭维我。”伊世羽摇了摇头,“你我都知道,黑一门并非铁板一块儿,所谓门派只是靠银两维系的松散关系。以前我是穷书生一个,现在可不是有大将军这座靠山?”小五讪讪点头。伊世羽将纸卷拧成一团,抛入屋中火盆,静静看着那纸团化成飞灰,“李尔冉已死,上至宗终可忠心做狗。封禅台上,还得靠他们救那没用的燕王呢。”“少爷真是神机妙算。”小五赞完伊世羽,又疑惑说道:“只是,少爷,小人有一事不明。”伊世羽挑了挑眉,“我既然早已知晓慎公子会反,为何不先发制人?”“确实如此。”小五点了点头,“小人想不明白,既然能先一步,为何要到如此惊险关头,才出手救燕王?”伊世羽微微一笑,“我为何要及时救他?”小五面露疑惑,“毕竟少爷此时是为燕王做事,忠君之……”“你仔细想想。”伊世羽将小五打断,“我究竟是在为谁做事?”小五睁大双眼,终于反应过来,“少爷,原来你……”“哈哈哈哈,小五,你早已明白,不是吗?”伊世羽不再看小五,重新将头望向窗外飞雪,“武慎,武睿,与我何干?我只答应大将军,保武睿不死,不是吗?打吧,打得越惨越好。挖出朝中奸佞,挖去燕王支柱。”伊世羽扬起手掌,捏住空中雪花,“他的支柱,可还不少呢。”前山山道,卞夏老宦,面对汹涌黑甲。天位威压,澎湃而出。道中黑甲受阻,却未停滞不前,只是稍缓脚步。天位威压,说到底便是人之气势。若对单一或是小波敌人,必有克制之力。然而面对千军万马,这威压能力便被军人胆气分散化解,微乎其微。不过,这一瞬减缓,对卞夏来说,已经足够。甲士临身,老宦微微侧头。老宦双目眼瞳一大一小,已是失明多年,可他眼盲心不盲,天位威压于他而言,更像一种无声波纹,又是无形触手,成为他的眼睛。在他眼前,仿佛一片黑暗,而这黑暗之中,那些甲士就如同盏盏明灯。就连那脉搏跳动,也是清晰可闻。黑甲之中,忽有人呼喊出